读书不觉已春深

4月23日是第二十七个“世界读书日”。国家倡导全民阅读,建设“书香中国”,读好书,开卷自有益。

早在二千年前,我国已出现与书有关的节日——晒书节。1990年敦煌附近出土四件汉宣帝至新莽时期的纸书,纸为麻纸,上有墨书,是至今发现的最早的纸书。

古纸千年,然易蠹蚀,伤书甚剧。清俞樾《春在堂随笔》记有:“旧稿蠧蚀不复存,今仅能追忆一二语。”可见一斑。

古人总结出夏日晒书之法以对,可起防潮、防虫、防蛀作用。东汉崔寔《四民月令》云:“七月七日,暴经书及衣裳,不蠹,习俗然也。”

书又是如何晒的呢?贾思勰《齐民要术》给出详尽方法:

五月湿热,蠹虫将生,书经夏不舒展者,必生虫也。五月十五日以后,七月二十日以前,必须三度舒而展之,令书免暍。热卷,生虫弥速。阴雨润气,尤须避之。

晒书后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。宋人费衮在《司马温公读书法》中写道:

司马温公独乐园之读书堂,文史万馀卷,而公晨夕所常阅者,虽累数十年,皆新若手未触者。常谓其子公休曰:吾每岁以上伏及重阳间,视天气晴明日,即设案几于当日所侧群书于上,以曝其脑。

“皆新若手未触者”,如此看来,司马光不仅爱读书、著书,还是一位真正的“护书人”。

晒书,亦被称作“曝书”。竹垞老人即把自家园子取名“曝书亭”,所著《曝书亭集》更是闻名学林。

(寒舍所藏《曝书亭集词注》七卷,(清)朱彝尊撰 (清)李富孙注,清嘉庆十九年校经庼刻本。)

其实,晒书并非夏日专属。全凭藏书人的喜好。唐人陆龟蒙就在一首诗中写道:

早云才破漏春阳,野客晨兴喜又忙。

自与酌量煎药水,别教安置晒书床。

在一和煦春日的清晨,伴着破云而出的明媚阳光,爱书人早早便忙碌起来,支起专为晒书制作的书床,册册典籍铺展其上,文火煎好特制的药水,涂抹在麻纸之上,随即坐定,清啜一口新磨之春茶,乡间小憩,好一幅《春日曝书图》!

有趣的还不止这些。刘义庆《世说新语·排调》记有一则趣闻:

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,人问其故,答曰:我晒书。

此即“仰卧曝日”之典的由来。或许也是 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的一种另类表现吧,难怪鲁迅先生是如此推崇魏晋之风骨!心向往之。

曾奉旨总理扬州书局多年,校刊过《全唐诗》的曹雪芹祖父曹寅曾做过一首《曝书》诗,其云:

十五年间万卷藏,中年方觉曝书忙,

遥怜挥汗缤翻处,时有微风送古香。

倘若人届中年腹中仍无可曝之书,想来应算是一件思之极恐之事。明人董其昌云:

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,自可脱去胸中尘浊。

古贤应不欺我。快快行动,把书读起来吧!(工会 李仲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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