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秋天

我出生在北京二环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胡同里。搬离那里30余年,我时常会浮想起儿时幽深的小胡同。那日,秋雨如满天珍珠飘洒,我走出门去,寻找旧日北京的秋……

吸满炊烟的钟鼓楼下,我靠着墙壁晒太阳,享受着雨后阳光下散落的温馨,仰望着暖日暄晴中盘飞的鸽子,体味着老舍、曹禺先生笔下字里行间的老北京风土人情。

流连在什刹海旁边,或大或小的四合院一座接一座,灰砖成墙、墙连成巷,游人车辆擦肩、铃声清脆回荡……不知不觉来到护国寺西巷附近,一座朱漆广亮大门映入眼帘,相较周边的碎砖墙和房顶上摇曳的衰草,显得格外扎眼。这里虽是新中式建筑,难以从门墩分文官武将,从门簪辨官职大小,但四合院典型描写中“天棚鱼缸石榴树”依稀尚存,表现了人居生活情趣又有着美好的象征寓意。

倚坐在宽绰疏朗庭院的藤椅上,花树鸟鱼、叠石迭景,一切自成天地。又记起邓云乡先生《老北京的四合院》里的深情表述,“北京四合院好在其合,贵在其敞。合便于保存自我的天地;敞则更容易观赏广阔的空间,视野更大,无坐井观天之弊……如果用极少的词语来概括四合院的四时,我苦心孤诣地想了这样四句:冬情素淡而和暖,春梦浑沌而明丽,夏景爽洁而幽远,秋心绚烂而雅韵”。

凝固的时光,带着我脱缰的思绪。无声的漫步,不觉间阳光已透过树叶的缝隙,洒在斑驳的东墙上。离开四合院继续前行,突发了骑行长安街的想法,于是折返一路向南,路上隐约得见几棵小树已穿上了火红的盛装,我不禁好奇,难道今年红叶期提前了吗?

走进方知是冠红杨,树叶仿佛燃烧的火焰,温暖行人的心房。微风在我耳边低语,诉说着季节更迭的秘密。北京的秋来的如此悄无声息,仿佛一夜间便是丰收和金黄,不冷不热、昼夜均分,瓜果清甜、油栗飘香,青砖灰瓦间爬山虎红得正艳。

红墙金瓦的天安门在我的视线中缓缓展开,那一抹鲜艳的红旗在风中飘扬,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柔软,唤起了我对这片土地深深的眷恋。

北京,这里不仅有人与自然交融和合的四合院,更是承载三千年文化沉积的六朝古都,穿梭的红尘中诗意的栖居是古都残存的风韵,斑驳的古城墙是辉煌过去的最后倔强。我们虽无缘晨钟暮鼓,但依然可以在喧嚣中宁静,在浮躁中沉思,用心去聆听古都的心跳,用心去呵护岁月的静好。一代又一代时光守护者的持续坚守,才能使岁月的风韵得以流传,古老的声音得以回响,古都的灵魂得以延绵。

(非经事业部 许飞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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